自1974年中国与巴西建立外交关系以来,两国间的经贸关系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尤其在最近的十年间,中国以其独有的方式扩大在巴西的影响力,而在这期间,高速的发展离不开外交协议奠定的基础。

2012年,中国以对巴西754亿美元的贸易总量超越美国,成为巴西的第一大贸易伙伴国,同年6月21日,中国国务院温家宝总理在里约热内卢结束与时任巴西总统罗塞夫的会谈后,两国政府发表联合声明,决定将中巴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并签署了《十年合作规划》,正是这项“规划“,贯穿了这十年的黄金发展时期,奠定了两国友好合作框架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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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友人绘作巴西国鸟画眉和中国国宝大熊猫纪念中巴友谊

巴西作为自然资源大国,农业和采矿业常年占国内生产总值25%以上,对华出口商品中,初级产品占比更是超过90%,而中国作为“世界工厂“,两国在贸易上完全互补,且巴西在对华贸易上常年保持贸易顺差,正是如此,两国间有着稳定的经贸关系。除此之外,巴西还是绿色能源生产大国,受缺少煤炭这一廉价发电资源所困,巴西很早就开始了在清洁能源领域的探索,以水电为主,风能和生物能为辅。目前清洁能源已占总发电量的80%。《十年合作规划》可以说是为两国间加深合作关系设计了解决方案,该计划指导了两国未来十年在科技创新、矿产、能源、基建、投资等领域的合作关系,在此计划下,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中资企业进入巴西,并于2019年以713亿美元的总投资额超越美国成为巴西最大的投资来源国。

说到在巴西的投资,就不得不提电力行业。截至2019年,电力行业接收了近乎50%的投资额,毫无疑问成为中国在巴西投资最大的领域,以国家电网和中国三峡公司为主导,至少有14家中国电力企业在巴西投资或参与建设项目,总价值高达365亿美元,如此高额的投资换来的是占巴西发电总量10%的份额,输电和配电份额均占12%,成为巴西电力行业的主要参与者。与中资企业在巴西可再生能源市场上攻城掠地的步伐相一致,与此同时中国作为煤电大国,也在加速其在向清洁能源发电的转型,巴西许多地形地貌与中国类似,可以说巴西为中国的“绿电革命“提供了发展样板,这是中企在巴西热衷于这一领域的其中一个原因。2009年,中国正式投产第一条完全自主研发的特高压线路,该技术旨在于实现高负荷电力的长途运输,如同电力的“高速公路”。而该项技术正好能在巴西得到完美地运用,巴西水力发电集中于西北,而用电大部分集中于东南,正好能为巴西解决长距离高负荷输电这一难题,同时也为这一国之利器打开了海外市场,这是其二。其三则是由于在巴投资以国企为主导,国企海外投资需要以政策性、稳定性为主要方针,而该行则正好契合了需求。近年来,由于巴西以水电作为单一最大发电源,受对气候变化影响造成发电不稳定,正在提高风能和太阳能发电占比,而这也给了国内正在蓬勃发展的新能源科技企业一个广阔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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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各电力企业在巴西投资额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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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电网修建的Teles Pires水电站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之一和人口大国,巴西的交通建设却如同处在“百废待兴“的状态,受困于缺乏投资,国内交通建设常年未得到大规模发展,铁路建设几乎为零,而公路和港口建设和翻新也是“草草了事”。2016年,罗塞夫受国会弹劾下台,右翼副总统顺位接任总统一职,由此开启了私有化的进程,同年立法通过了PPI(投资伙伴计划),以此谋求通过私人资本为基建提供资金,为中国资本进入巴西交通建设领域打开了大门。次年,招商局以72亿港元收购巴西第二大港巴拉那瓜(Paranaguá),此后经过升级改造,该港口成为巴西最大的农产品出口港口。截至2020年底,PPI项目已实现项目181个,投资达1420亿雷亚尔,其中最优质的资产莫过于高速公路。由于巴西几乎没有铁路系统,城市间旅客乃至货物需要公路或航空运输,而且巴西的高速公路极少有高架部分,维护成本相对较少,因此高速公路成为了私有化浪潮下各方争夺的资产。但是,如前文所提到,国企投资需考虑政策性和稳定性,因此仅服务于巴西内地做收过路费生意的高速公路并非在考虑范围内,所以在表现上中资企业更为青睐港口和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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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商局收购的巴拉那瓜港

虽然2018年极右翼候选人博索纳罗的上台之后他对中国的恶意对中巴两国关系造成了一定的破坏,但无可否认的是中巴贸易额在此期间仍在高速增长,而巴西对华贸易顺差占巴西国际贸易顺差约70%,而这一强劲的增长背后的原因是近年中美贸易摩擦的结果。自2018年起愈演愈烈的中美贸易战使中国将大量大豆等农产品订单转移至南美,其中巴西揽获大部分订单。而同样由于与澳大利亚的外交矛盾,巴西又收获了更多的矿石订单,数据表现2017年及往年巴西对华顺差常在200亿美元以下,2018年却达到294亿美元,相比2017年增长约46%。同样的,受限于在美国、西欧等过往热门投资地的存在的政治压力,巴西作为一块“处女地“也是在近几年才受到国内投资者的关注,一批先行者已经开始了在巴西的布局。2018年,滴滴出行收购巴西第二大网约车平台99,然后是字节跳动旗下的Tik Tok和快手旗下的Kuai在争夺短视频市场,Alibaba与Shein和其他电商平台也是打得不可开交,而腾讯则悄无声息地投资了一众本土互联网公司。但是,这片市场仍存在着它的风险,而这些风险是投资者无法忽视的,然后如何权衡风险和收益的取舍,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了。在国内缺乏投资标的物、增量市场越来越小的今天,出海征服以前未曾关注的市场也许是值得冒险一试的机会。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如果以中国的发展史为明镜试图摸清巴西的发展方向,那么结合中国近几年,或许可以预知巴西未来的市场走向。比如说,这几年中国的人均GDP开始显著超越巴西,这几年是中国互联网高速发展的元年,是消费升级提升生活质量的黄金期,巴西服务业产GDP比重为60%,也有着丰富的消费需求,因此近年来电商平台在巴西也开始了爆发式的增长,新的外卖平台也很快强占了市场,许多线下餐饮零售店依靠别出心裁的设计风格和社交媒体的宣传和造势成了网红店,由此可见消费习惯的升级路径在全世界都是一致的,这对于在巴西跃跃欲试准备小规模投资的人们而言,这是一个能帮你打开思路的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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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圣保罗网红饮品店内景装饰

聚焦于10月即将到来的总统大选,这将会是一场扣人心弦的争夺战。很大概率卢拉将会凭借其过往执政期的政治魅力赢得选举,但现任总统博索纳罗也很有可能会利用现有权力争取得到对他有利的结果。如果博索纳罗得以赢得大选,那么很大概率不会对现有的社会秩序产生较大影响,他会继续私有化进程和经济自由化,这原本将有利于中国资本的进入,但由于他个人的反华态度,仍需更加慎重的考虑。

如果卢拉胜选,考虑到他们政治色彩和个人理念与现任总统的不同,毋庸置疑将会对巴西社会产生重大的影响。从他的过往执政经历可以得出,他将会试图减小国内贫富差距、提倡环保和更开明包容的社会,这一系列政治举措无疑将会提高低层民众购买力,新能源产业将会得到快速的发展,优先发展与发展中国家的经贸关系,中巴的关系将受益于更多的共识而迈上新的台阶,增加更多共同发展机会。除此以外,在绝大多数拉美国家都已由左翼政党执政的既定现实下,一个左翼的领导人更能利于巴西加强与拉美各国的合作关系。另一方面,卢拉将不得不接手一个面临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和美元加息困境的巴西,为推行他的社会改革,他可能会将财税收入来源指向中产阶级和富人,加征商品关税以提振国内制造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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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拉的竞选集会,选民结构以有色人种和中低收入者为主

无论是谁将当选总统,中国作为巴西最大贸易伙伴国的地位不会动摇,中巴关系仍是巴西最重要的外交关系之一,随着中国逐步扩大在拉美国家的影响力,相信巴西也能从中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