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2024年3月，保加利亚再次陷入政治危机。议会提前选举定于6月9日，与欧洲议会选举同时举行。与此同时，国内外对保加利亚的经济预测也不乐观。上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保加利亚国家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下调了对保加利亚2024年经济增长的预测。政治危机和提前选举将导致保加利亚损失约五亿欧元。此外，保加利亚加入欧元区的前景可能推迟至2026年。

政治危机与经济下行

2024年3月，两大政党联盟——“公民党-民主力量联盟”（GERB - "Union of Democratic Forces"，简称公民党联盟）和“我们继续变革-民主保加利亚”联盟（"We continue the change" - "Democratic Bulgaria"，简称变革党联盟）爆发激烈矛盾，导致轮换政府组阁失败，保加利亚再次陷入政治危机。根据宪法，保总统任命看守政府，同时定于6月9日举行议会提前选举和欧洲议会选举。

与政治动荡相伴而生的是经济下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保加利亚央行以及其他机构的最新数据均显示，保加利亚经济增速放缓。经济专家称，保国内政治不稳定将对经济发展产生更多的负面影响。截至2023年底，保加利亚GDP连续十个季度增长放缓：从2021年第二季度同期增长9.8%降至2023年第四季度的1.6%。虽然2021年的高增长展现了疫后经济复苏态势，但2023全年经济增长放缓的事实还是让不少经济专家感到担忧。在此期间，整个欧洲的经济增长也几乎完全停滞，欧元区2023年第四季度的增长率约为0.1%。部分国家（包括保加利亚的主要贸易伙伴德国）甚至呈现负增长。

2024年，国内通货膨胀已得到控制。2024年2月，整个欧盟的年通胀率为2.8%，这是自2021年夏季以来首次低于3%。根据欧盟数据，保加利亚价格增长也显著放缓，2月份的年通胀率为3.5%，通胀率或将在未来几个月收缩至3%以下，国家将逐步接近欧元区成员国的通胀标准。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保加利亚能在4月之前满足所有标准，但保加利亚在年底前有满足标准的潜力。

保加利亚有可能在2025年加入欧元区，但具体日期取决于保加利亚何时能做好准备。为此，保加利亚首先需要通过今年考核，这些考核不仅对加入欧元区至关重要，而且有助于保加利亚经济的长期发展。同样，目前保加利亚的通货膨胀一时难以调节，因为这基本上是由疫情和战争引发的，这在保加利亚和其他欧洲国家都是如此。为此，保加利亚可以在两个方面做出调整。首先是确保财政政策在就业率高的经济部门中不会过热。其次，要促进竞争，拓宽消费者选择，以降低价格。然而，上述措施的成效难以保证，因为目前推动通胀的许多因素本质上是全球性的。对保加利亚而言，拥有一个致力于加入欧元区的建制派政府也十分重要。迄今为止，保加利亚的政治稳定对于国家加入欧元区具有决定性影响，这也是通过经济考核的先决条件。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经济增长放缓和加入欧元区的实际前景黯淡的背景下，保加利亚面临着巨大的经济政策挑战。大部分与“欧盟复苏与韧性计划”（Recovery and Resilience Plan）相关的改革措施尚未实施，这意味着该计划拨付的欧盟款项将延迟。同时，有关提高经济竞争力和缩小预算赤字的压力也在增加。后者意味着需要在支出部分进行结构性改革，妥善安排社会转移支付，并采取提高国民收入的措施。

保央行的经济预测

保加利亚央行3月份发布的最新经济预测指出，今年保加利亚的GDP增长将达到2.2%。经济增长将受到国内需求的积极推动，但预计也将产生贸易逆差。在实际劳动收入增加、投资活动增长以及政府消费增加的情况下，国内需求将受到私人消费增长的推动。

除了上一年物价飙升的效应外，2024年通胀放缓还源于国际能源价格下跌，以及部分国家商品和服务价格的下降。保央行预测，到2024年底，服务业和食品业将拉高总体通胀率。到2025年底，消费者价格年增长率将达到2.7%，2026年底将维持在这一水平。2024年实际GDP增长预测尚且平稳，但鉴于持续的国际地缘政治冲突，2025年和2026年的经济增长将低于基线。欧洲央行预测，保加利亚主要的欧元区贸易伙伴在短期内的经济活动较为疲软。因此与2023年12月的宏观经济预测相比，2024年保加利亚商品和服务需求增长仍将减弱。预测认为，2024年保加利亚商品和服务的外部需求将仅增长2.1%，之后将在2025年加速至3.3%，在2026年达到3.4%。根据市场参与者预期，2024年国际市场上以欧元计价的原材料价格将保持在2023年的水平，但天然气和电力价格将大幅下降。此外，保央行预测，在2025年和2026年，以欧元计价的国际贸易价格将以1.9%至2.8%的速度增长，这主要受非能源原材料价格上升的推动。市场参与者预计欧元区短期利率将从2024年第二季度开始下降。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经济预测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最新一期题为“稳定但缓慢：差异性中的韧性”（Steady but Slow: Resilience amid Divergence）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也下调了对保加利亚今年经济发展的预测，同时认为通胀率仍将上升。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2024年保加利亚经济将增长2.7%。这低于去年10月预估的3.2%。相比之下，保财政部预测GDP增长率将为3.2%。在通胀方面，报告预计2024年的通胀率为3.4%，而10月份的预测为3%。预计2025年通胀率将放缓至2.7%。在目前的预测中，保加利亚2024年的失业率将降至4.3%，去年10月为4.4%。专家预计该指标将在2025年继续下降，达到4.2%。

但欧盟委员会今年2月宣布，保加利亚的实际GDP预计将在2024年增长1.9%，与秋季预测相比有所上调。就整个欧洲而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其报告中将2024年的增长预测上调至1.6%，而10月的预估为1.5%。

世界银行的经济预测

世界银行同样发布了一份分析报告，认为保加利亚有可能在2025年使用欧元。该机构称，保加利亚经济在2023年放缓，这与其主要贸易伙伴的趋势一致。通货膨胀将继续下降，但速度缓慢，为此该国在2025年加入欧元区可能面临风险。政治动荡的再度升级也威胁着政府改革议程的实施。

尽管保加利亚的平均收入正在逐步接近欧盟平均水平，但其发展道路仍不平稳。2022年，保加利亚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人均GDP达到欧盟人均GDP的62.1%，但该国仍然是最贫穷的欧盟成员国。此外，政治治理能力的薄弱仍旧对国家经济增长和生产力发展造成阻碍。

此外，经济活动放缓导致2023年下半年就业人数缓慢下降。尽管如此，2023年名义工资仍以两位数的年增长率增长。2023年实际平均工资增长近5%，超过了劳动生产率的增长，这加剧了人们对国家竞争力的担忧。此外，2023年消费者价格增长继续放缓，到2024年1月达到3.8%。然而，2023年平均年通胀率达到9.5%，是15年来的最高点。2023年初财政状况迅速恶化，但随着加强税收的措施逐步生效，收支情况在年末有所改善。

世界银行的分析显示，2023年的财政赤字将达到GDP的2.4%，低于马斯特里赫特标准规定的上限——3%。欧盟委员会关于保加利亚加入欧元区的评估报告预计将于2024年6月发布。目前，通胀率是保加利亚满足马斯特里赫特标准中唯一具有挑战性的指标，但保加利亚实际通胀率与参考线之间的差距正在迅速缩小。

2023年的贫困率（贫困线为6.85美元）预计将减少至5.12%，这主要是由于经济增长放缓以及食品和能源价格居高不下。由于不同的消费模式和能源需求，不同家庭的能源支出各不相同，其中单身独居老人的负担尤为沉重。相比之下，按照欧盟标准，保加利亚的贫困水平仍相对较高。同样，保加利亚的社会不平等程度连续多年都居于欧盟最高位，2021年的基尼系数为40.8。

根据世界银行的分析，保加利亚在2025年加入欧元区的目标可能会遭遇阻碍，但如果能够建立一个稳定的政府，并且在未来几个月保持通货紧缩趋势，这也并非不可能实现。虽然银行业保持稳定并实现了高利润（2023年净利润增长64%），但持续的信贷扩张（与建筑业的繁荣相关）加剧了人们对信贷泡沫的担忧。截至2023年底，保加利亚的信贷增长几乎有增无减，同比增长12.4%（2022年底为12.7%），家庭信贷增长率甚至加速至15.9%，而2022年底为14.6%。同时，住宅建筑的施工许可数在2023年第四季度保持两位数的增长速度。此外，考虑到高额的财政支出计划，保政府为2024年设定了3%的财政赤字目标。由于关键原材料进口价格预期下调以及服务净出口增加，预计2024-2026年经常账户将保持小幅盈余。

各金融机构对保加利亚2024-2025年间的经济预测

结语

据专家介绍，消费仍将是2024年保加利亚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政治不确定性的增加可能会对投资产生负面影响，甚至导致保加利亚需推迟至2026年加入欧元区。上述金融机构修改经济增长预测的主要原因之一是2024年对保加利亚商品和服务的需求增长减弱。另一个因素是政治动荡，这被视作保加利亚发展的不确定性之一。向新政府的过渡预计将延缓公共部门的决策进程，这又将进一步导致基础设施项目和结构性改革的实施延迟。后者不仅会对2024年的GDP增长产生不良影响，还将阻碍国家消除长期影响社会经济发展的结构性缺陷。

最后，改革滞后将推迟保加利亚获得“欧盟复苏与韧性计划”资金的时间。数据显示，自2008年以来，保加利亚在两年多的时间内几乎未获得任何欧盟资金。这是极其荒谬的，因为国家目前正处于理论上可以获得最多欧盟资金的时期。2021-2029年间的补助计划早在2020年便已敲定，其中包括欧洲计划、复苏计划和农业补贴，这当中涵盖的资金约等于保加利亚在前两个计划周期（2007-2023年）收到的补贴总额。不幸的是，由于政治僵局，国家无法从欧盟的财政支持中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