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波兰政府可能会在2023年年底前在外交和安全政策领域进行更迭，这意味着其欧洲政策的变化。组建政府的反对派团体之所以团结起来，最重要的是希望改善与布鲁塞尔和柏林的关系。在联合右翼（United Right, Zjednoczona Prawica）执政的八年期间，波兰与欧盟和德国的关系严重恶化。反对派因其“回归欧洲”和结束波兰“在欧盟的孤立”的言论而赢得了选举。此外，反对派团体还对波兰右翼政府限制司法和媒体独立进行了批评，这也是布鲁塞尔对波兰的批评，这似乎也是右翼政府在波兰选举中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尽管不是决定性的。唐纳德·图斯克（Donald Tusk）在国际事务中采取的第一个行动是前往布鲁塞尔，在那里他寻求从国家复兴计划（National Recovery Plan）中为波兰解冻数十亿欧元的欧盟资金。然而，他也对德国和法国提出的促使欧盟联邦化的计划以及移民协议表示怀疑。在波兰外交和安全政策的其他领域，如波兰与美国关系以及在俄乌冲突中对乌克兰的支持等方面，预计反对派获胜后也不会发生重大改变。尽管在波兰大选期间，因乌克兰粮食入境问题曾造成局势紧张。

引言

波兰大选的主题是应对非法移民与“回归欧洲”的问题。原来执政的联合右翼将自己定位为国家安全的保证人和波兰主权的守护者。执政阵营的竞选基础是在“爱国者阵营”和“敌对波兰”（ hostile to Poland）阵营之间制造分裂。“爱国者阵营”坚决捍卫波兰在欧洲的利益，不屈服于外国影响，而所谓的“敌对波兰”阵营则屈服于来自德国和欧盟的压力，在深化欧洲一体化进程中，支持欧盟机构加强对成员国的权力。另一方面，反对派强调希望结束波兰在欧洲的“被孤立”状态，正如它所强调的那样，这与法律与公正党限制媒体和司法独立性的内部政策有关，这导致了波兰与布鲁塞尔的关系恶化。这种关系恶化的一个后果是，欧盟基金没有向波兰支付数十亿欧元，而该资金本可以用于投资能源转型。

关键的欧盟

选举一周后，反对党总理候选人、公民纲领党（Civic Platform, Platforma Obywatelska）领导人图斯克飞往布鲁塞尔，参加欧盟一系列会议。他在与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在新闻发布会上发表了讲话。他说:“我必须在选举的最终决定做出之前采取主动，因为有必要使用所有方法，甚至是非标准的方法，来保障波兰有权获得国家复苏计划”（KPO, National Recovery Plan）资金。”根据选举结果，三个反对党已达成协议，并将在未来议会中拥有多数席位，但与组建新政府(由总统任命)有关的程序可能要拖到年底。

唐纳德·图斯克在与欧盟委员会主席的一次会议上说，“今天的目标是重塑波兰在欧洲的地位，加强整个欧盟。波兰选举的结果和令人难以置信的投票率（包括最年轻的选民）向整个欧洲清楚地表明，民主、法治、言论自由和欧洲统一对波兰公民仍然很重要。” 冯德莱恩表示，她和图斯克“将讨论当前的重要问题，其中波兰的声音至关重要”。她列出了对乌克兰的支持、欧洲安全架构、经济现代化和竞争力等问题。

公民纲领党领袖：波兰可以信赖欧盟的灵活性和支持

图斯克在与欧盟委员会主席会面后表示：“我是这里的非正式客人，显然我们必须等待权力移交完成。”他强调，在早些时候与波兰总统杜达（Andrzej Duda）会面后，他有理由“适度乐观”地认为总统不会延长波兰的权力移交。“一切都表明这种合作应该尽可能和谐。我热切希望与总统在欧洲问题上，特别是在波兰的资金问题上，尽可能地进行合作。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总统，取决于他的态度”，图斯克补充道。

图斯克还表示:“正如即将卸任的政府一样，我们指望欧洲机构具有非常深远的灵活性。”这里暗示布鲁塞尔为支付资金要求的波兰进行的里程碑式改革。图斯克强调说:“新政府必须迅速证明，它有能力恢复波兰的法治，无论是通过立法，还是日常实践，我们都需要总统的合作。”

欧盟委员会于2022年6月批准了波兰“国家复苏计划”资金，这是欧盟在重建基金框架下发放239亿欧元赠款和115亿欧元贷款迈出的一步，但这笔钱尚未支付。欧盟委员会指出，波兰国家复苏计划资金包含与司法独立相关的里程碑式改革措施，这对改善投资环境和创造框架条件特别重要，波兰必须证明在重建基金付款之前，已经践行这些改革措施。

国家复苏计划资金包括54项投资和48项改革。其目的是加强波兰经济，使其更有能力抵御危机。根据欧盟目标，预算的很大一部分将分配给气候目标（42.7％）和数字化转型（21.3％）。但迄今为止，这些资金尚未支付给波兰，原因是波兰前政府和布鲁塞尔之间的分歧。正如一些评论家所强调的，波兰前政府缺乏信任和不情愿。布鲁塞尔反对波兰前政府的政策，但波兰前政府坚持认为国家司法问题不属于欧盟的职权范围。

在乌克兰和白俄罗斯问题上提供支持

在谈到乌克兰问题时，图斯克表示，他从欧委会主席那里听到了“在乌克兰问题上充分合作的意愿”。他说:“委员会绝对意识到了波兰人在接收难民方面所承受的负担和做出的努力，而且不仅仅是与乌克兰相关的。波兰希望在加强东部边界，特别是波兰与白俄罗斯边界的保护方面得到欧盟援助。”此外，图斯克在与欧盟首脑会晤期间，乌克兰粮食问题也被提了出来。他说：“毫无疑问，我们的立场是，乌克兰的粮食不能对波兰农民构成威胁。我们必须找到一个不会让乌克兰感到烦恼的解决方案，因为我们也想帮助乌克兰，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威胁到波兰农民的利益。”

会见欧洲人民党

图斯克还会见了欧洲议会议长梅索拉（Roberta Metsola），并参加了公民纲领党所属的欧洲人民党（EPP, European People's Party）的领导人会议。波兰反对党在选举中取得良好的结果，有机会组建由图斯克领导的政府，欧盟官员对此发表了许多积极评论，他们指出，这是波兰政治的突破，是波兰对欧政策的新开始。

欧洲人民党首脑会议讨论的议题之一是解除对波兰国家复苏计划资金的冻结。直到2022年，欧洲人民党的领导人还是唐纳德·图斯克(前欧洲理事会主席)。唐纳德·图斯克的这些接触应该有助于兑现支付国家复苏计划资金的承诺。欧洲人民党主席曼弗雷德•韦伯（Manfred Weber）表示，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方式是“迅速组建波兰新政府”。他说，他知道总统杜达根据宪法有权为组建新政府设定“最后期限”，但在他看来，这样做存在一些拖延。根据韦伯的说法，完全解冻欧盟复苏计划资金的不会立即执行。光是声明是不够的，因为波兰遗漏了必要的改革和法律步骤。资金解冻将逐步进行。首先是波兰政府重组，随后是欧盟委员会的评估。

图斯克对欧盟联邦化和移民协议持怀疑态度

在布鲁塞尔，图斯克还谈到了由德国和法国推动的旨在促进欧盟联邦化的改革计划，以及移民协议。图斯克表示，欧盟不需要政治革命，他对许多修改欧盟条约的提议持怀疑态度。对欧盟条约(《联盟条约》（Treaty on the Union）和《联盟运作条约》（Treaty on the Functioning of the Union）)进行深度修改的提议引起了争议，主要涉及在65个领域是否废除否决权以及是否将民族国家主权进一步权限移交给欧盟机制。

图斯克说认为欧盟不需要这些宪法革命。他说：“无论法国或德国的立场如何，在我看来，这符合欧洲公民和成员国的利益，因为欧洲将再次有效运作，并尽可能团结起来”。这位公民纲领党领袖保证，他将与政治家和欧洲议会议员交谈，以克制谨慎的态度对待这些最具革命性的改革倡议。

当被问及欧盟移民协议的问题时，图斯克在担任欧洲理事会主席期间一直反对强制分配移民。他说：“我在这个问题上采取了有效的行动，这也是为什么强制分配机制没有成为现实。作为欧洲理事会主席，我有效地阻止了这个想法….波兰肯定不会参与这个强制移民与难民分配机制。”

波兰与乌克兰的关系紧张

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Mateusz Morawiecki)在波兰大选期间发表声明:“我们不再向乌克兰运送武器，我们现在用最现代化的武器武装自己。”他补充说，他押注于波兰军队的现代化和快速武装，以便在短时间内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军队之一。

波兰政府发言人皮奥特·穆勒（Piotr Müller）后来澄清说，波兰只是在执行先前商定的弹药和武器交付，包括与乌克兰签署的合同。波兰总理发表这一声明之际，波兰和乌克兰就波兰对进口乌克兰谷物实行禁运一事发生争执。

此前，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在被问及波兰政府是否考虑在粮食危机后减少对乌克兰的援助时表示，“波兰正在帮助乌克兰对抗俄罗斯，但不能让乌克兰扰乱波兰市场。我们肯定会保持乌克兰货物的过境，但波兰不应因此而付出任何代价。”

德国总理谈波兰“签证事件”

德国总理朔尔茨（Olaf Scholz）对波兰的“签证丑闻”发表了评论，该丑闻涉及波兰在向非洲和亚洲国家公民发放签证时的违规行为。德国总理在2023年9月底表示:“波兰的签证丑闻需要调查。”德新社报道称:“鉴于目前边境局势，朔尔茨要求波兰对可能存在的违规发放签证的行为做出解释。他说：“我不希望波兰只是挥挥手，”根据德国总理的说法，应该是“每个来到波兰的人都应登记并在那里接受庇护程序，而不是以交钱的方式获得签证，从而加剧移民与难民问题”。德国总理表示，他将与波兰政府讨论这个问题，并提到与波兰和其他邻国引入边境管制的可能性。

由于越来越多的非法移民涌入德国，德国内政部长南希·费瑟(Nancy Faeser)在9月底宣布，德国将加强与波兰和捷克的边境管制，目的是减少非法移民的涌入。费瑟还补充说，这些变化是在华沙和布拉格政府的合作下进行的，所以没有必要得到欧盟委员会的批准。控制措施灵活且具有优先性。同样是在9月底，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指示波兰内政部负责人控制波兰与斯洛伐克边境的货车和汽车，这些车辆可能会被进入波兰的非法移民使用。最近，波兰边境警卫队拦截了越来越多试图通过巴尔干路线从波兰非法进入德国的人。

结语

波兰议会选举将使反对党在外交和安全领域获得政府多数席位，这意味着波兰欧盟政策的变化，预期波兰与德国和欧盟的立场会有更大程度的协调。一是，预计波兰与布鲁塞尔的关系将会改善。二是，波兰与德国的关系将会正常化并且得到加强，或与德国加强欧洲政策的协调。三是，波兰与匈牙利在欧盟问题上的紧密关系将被放弃。四是，波兰与美国的关系，以及在俄乌冲突中对乌克兰的支持，都不应该有太大的改变。尽管波兰大选期间，乌克兰粮食问题曾一度造成紧张局势，但未来波兰与乌克兰的关系会在欧盟框架内进行更多的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