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文尼亚对外关系新发展:经济危机和全球政治问题下的斯洛文尼亚与德国关系
一千多年来,现今斯洛文尼亚的领土大部分都处于神圣罗马帝国和奥地利帝国等德语政治实体(German-speaking political entities)的控制之下。因此,现在的斯洛文尼亚一直是传统中欧谱系的一部分,与德语世界存在很多历史联系。斯洛文尼亚与德国的关系发展到目前处于积极良好状态。自1991 年斯洛文尼亚独立后,德国开始成为其重要的经济伙伴以及社会政治方面的榜样。尽管斯洛文尼亚和德国对当前地缘政治问题的本质的持略微不同的看法,直到斯洛文尼亚于在2024 年成为联合国安理会成员之前,两国始终保持着稳固的关系。
背景:斯洛文尼亚、德国和德语世界之间关系史(以经济和政治伙伴关系为代表)
自 1991 年获得独立以来,斯洛文尼亚一直被认为是经济成功的典范。在中欧和东欧的前社会主义国家中,斯洛文尼亚的经济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简称GDP)或人类发展指数(human development index)方面,通常保持排名第一,或与捷克不分伯仲。据研究估计,五年后斯洛文尼亚2028年的人均 GDP 将超过西班牙,遥遥领先于 2004 年前后加入欧盟的其他前社会主义成员国。 斯洛文尼亚贫富差距小,并已成为世界上基尼系数分数最低的国家之一。
虽然近几年来,因新冠疫情、高通胀危机和自然灾害导致经济衰退,但斯洛文尼亚的人均经济成果仍然充满潜力。斯洛文尼亚是一个只有约 200 万人口的小国,经济体量相对较小,它依赖于其贸易伙伴,尤其是邻国、中欧和西欧国家以及欧盟。
在斯洛文尼亚的贸易伙伴中,排名前列的是邻国奥地利、意大利、克罗地亚、德国和瑞士。在欧盟和北美范围之外,中国是最强大的贸易伙伴,尤其是在进口方面,最近在斯洛文尼亚最重要的进口伙伴名单中上升至第三位。
自南斯拉夫解体以来,德国一直是斯洛文尼亚重要的经济和社会理想和指导者和榜样,并且是斯洛文尼亚最重要的出口伙伴和(仅次于瑞士的)第二大进口伙伴。
德国在 20 世纪 90 年代鼓励斯洛文尼亚发展出口,并与斯洛文尼亚合作。在斯洛文尼亚独立之前,西德就与斯洛文尼亚在经济上具有重要关系,因为当时的一些斯洛文尼亚人试图逃往德国,并在德国找工作和定居。
尽管外贸出现波动,德国仍然是斯洛文尼亚第二大贸易伙伴,仅次于瑞士。两国之间的相互贸易约占斯洛文尼亚对外贸易的19%。2022年,斯洛文尼亚向德国出口了价值76.52亿欧元的商品,进口了71.05亿欧元的商品。2022 年,双边贸易额总计达到 147.57 亿欧元。斯洛文尼亚-德国商会非常活跃,致力于协调两国之间的经济关系。
然而,斯洛文尼亚与发达的中欧德语国家的关系也有紧张时刻,特别是邻国奥地利。从 2015 年起奥地利一直明确管制与斯洛文尼亚的边境,造成了一些紧张局势,但两国关系相对良好,不少斯洛文尼亚人每天穿越边境到奥地利工作或上学,奥地利仍然是斯洛文尼亚前五大进出口伙伴。
一千多年来,斯洛文尼亚一直是中欧德语区的一部分,与其保持着密切的关系。而到了20世纪,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斯洛文尼亚逐渐成为泛南斯拉夫的一部分,向巴尔干地区倾斜,并在独立后失去了进入西方市场和政治体系的机会。随着中欧国家逐渐恢复元气,斯洛文尼亚得到了德国的大力支持,迅速成为欧盟的重要组成部分。从那时起,斯洛文尼亚的经济模式和法律体系便以德国为蓝本,在很多方面都依赖德国。
2022年和2023年的持续经济危机以及斯洛文尼亚-德国关系现状
2023 年德国经济轻微衰退。根据德国政府的预期,由于通货膨胀高、能源价格高、对外贸易不够活跃,德国经济将萎缩0.4%。 据推测,尽管德国仍然是欧元区最大的经济体,未来德国经济可能会陷入更严重的衰退,影响大多数欧盟国家,特别是像斯洛文尼亚这样严重依赖德国市场的国家。斯洛文尼亚独立后,与德国的贸易关系蓬勃发展,经济快速增长;如果德国经济严重下滑,势必影响斯洛文尼亚经济。更不幸的是,斯洛文尼亚的两个邻国和重要贸易伙伴(奥地利和意大利)经济发展也在放缓。
斯洛文尼亚独立以来,斯洛文尼亚和德国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良好关系的典范。德国于1991年12月19日承认斯洛文尼亚主权,是第一个承认斯洛文尼亚的、具有高度影响力的大国。此后斯洛文尼亚独立,成为巴尔干地区未来的典范。
斯洛文尼亚在独立之前,也与德国积极发展文化、语言和社会交往, 作为斯洛文尼亚书面语言的创始人之一和第一本斯洛文尼亚语印刷书籍的作者,普里莫兹·特鲁巴尔 (Primož Trubar) 接受了德国教育家的指导,并将他的重要译本翻译成德语。
斯洛文尼亚独立后第一部宪法的制定也参考了德国模式。《斯洛文尼亚共和国宪法》(Constitution of the Republic of Slovenia)的一位制定者说,宪法主要参考了二战后德国和意大利的宪法。 德国也为斯洛文尼亚政府组建提供了典范。 从2006年起,斯洛文尼亚-德国商会努力协调各国之间的商业和经济关系,协调歌德学院等机构,促进两国文化合作。
直到今天,斯洛文尼亚与德国的政治和经济关系仍然牢固。根据2016年的数据,大约有570家德国公司和德国背景的公司活跃在斯洛文尼亚。2023 年,斯洛文尼亚作为主办国参加了法兰克福书展。2023 年 8 月发生洪水后,德国向斯洛文尼亚提供了民防人员、建筑机械、预制桥梁和直升机等援助,帮助其渡过难关。2023年12月初,德国外交部长安娜莱娜·贝尔伯克(Annalena Baerbock)拜会斯洛文尼亚外交和欧洲事务部长塔妮娅·法永(Tanja Fajon)和总理罗伯特·戈洛布(Robert Golob),重申进一步密切合作的意愿。
但是,两国在经济、社会和政治方面的合作也出现过危机。2022年下半年和2023年大部分时间,德国和斯洛文尼亚都受到了高通胀和出口疲软的影响。2023年10月底的数据显示,今年第三季度德国GDP较第二季度下降0.1%,可能会对其他欧盟成员国衡量经济和应对通胀危机产生重大影响。
斯洛文尼亚GDP年增长率的下降反映出德国的经济变化。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预测,斯洛文尼亚经济今年将实现1.4%的增长。斯洛文尼亚明年的经济增长预计将增至 1.8%,到 2025 年将增至 2.7%。私人消费受到高通胀的抑制;政府把欧盟资金用于洪水后受影响地区的重建。劳动力市场状况将保持不变,政府鼓励工资增长,而居民实际收入将因通胀压力而下降。
尽管通货膨胀仍然存在,但人们相信国家能渡过危机,不会对其经济造成永久性损害。虽然斯洛文尼亚和德国各自的经济规模存在巨大差异,但它们的经济前景相当一致。 然而,两国在处理一些全球安全问题上的做法略有不同,特别是在以色列-巴勒斯坦冲突和更大的近东问题上。
当前斯洛文尼亚对一些关键地缘政治问题的看法
自 2022 年 2 月俄乌冲突以来,斯洛文尼亚一直坚定地支持乌克兰。时任斯洛文尼亚总理、第十五届斯洛文尼亚政府领导人亚内兹·扬沙(Janez Janša)作为首批访问乌克兰的外国政治领导人之一,于 2022 年 3 月访问了基辅,在欧洲引起了共鸣。
他的继任者、现任总理、斯洛文尼亚第十五届政府领导人罗伯特·戈洛布自2022年就职以来,不断表达对乌克兰的支持。在2022年11月举行的斯洛文尼亚现政府任期内第一次会议上,戈洛布表示:“委员会一致认为,只要乌克兰人民有军事防御的意愿,我们就有道义责任支持他们。我们无权强迫他们采取他们不同意的解决方案。”在斯洛文尼亚2023年被确认为联合国安理会新的临时成员后,戈洛布进一步承诺,斯洛文尼亚作为联合国安理会的未来成员,保证将尽一切努力实现乌克兰的和平,同时继续支持乌克兰人民的自决权。
近日,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Vladimirovich Putin)会见了斯洛文尼亚新任驻莫斯科大使达里娅·巴夫达兹·库雷特(Darja Bavdaž Kuret)。普京表示,虽然俄罗斯与斯洛文尼亚之间的对话陷入僵局,斯洛文尼亚被列入俄罗斯制裁名单,但俄方已准备好重启对话。然而,目前看来(就在其作为联合国安理会成员的任期开始之前)斯洛文尼亚仍会坚定不移支持乌克兰。
在俄乌问题上,斯洛文尼亚与其主要贸易伙伴德国和奥地利持相似态度。然而,与德国相比,斯洛文尼亚对近东最近重新爆发的冲突的看法略有不同。
哈马斯控制的加沙地带与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领导的以色列之间的冲突加剧后,大多数欧洲国家迅速支持以色列及其自卫权。德国有着反犹太主义的(黑暗)历史,在承认二战前和二战期间纳粹暴行后,德国一直团结一致支持以色列,在国际社会中表达了其支持以色列及其自卫权和摧毁恐怖活动的权利。但是斯洛文尼亚领导人在这个问题上更加谨慎,强调巴勒斯坦人民的困境,以及保护他们权利的必要性,同时对哈马斯的侵略持批评态度。
在德国外交部长贝尔伯克对斯洛文尼亚进行正式访问期间,虽然斯洛文尼亚外交和欧洲事务部长法永和贝尔伯克都同意提出解决巴以问题的“两国方案”,但两国对近东问题的态度略有不同。
斯洛文尼亚著名哲学家斯拉沃伊·齐泽克 (Slavoj Žizek) 于2023年 10 月在法兰克福书展(斯洛文尼亚是该书展的主办国)上发表了备受争议的演讲,进一步证实了该国对近东问题总体看法的差异。他在冲突开始的前几天嘲笑哈马斯的侵略,但也提醒观众注意加沙人民的悲惨处境,以及需要在更复杂的层面上理解冲突并促进双方对话 。尽管许多德国人谴责齐泽克的演讲,但大多数斯洛文尼亚人(尤其是学者)支持齐泽克呼吁对话和采取更复杂的解决方案的言论。
在担任联合国安理会成员之初,即使有时与重要的合作伙伴意见不一致 ,斯洛文尼亚依然致力于推动国际对话与和平解决方案,
结语
2024年,斯洛文尼亚将成为联合国安理会轮值成员国,自身也将面临经济和政治挑战。虽然德国是斯洛文尼亚以及大多数西巴尔干国家经济、社会和政治发展的榜样,但两国存在经济问题,对一些关键地缘政治问题也有不同看法。斯洛文尼亚需要在某些国际事务中开辟自己的道路。虽然可能会与重要的外国合作伙伴存在分歧,但斯洛文尼亚将在担任联合国安理会成员期间尝试选择和平,以及以对话为中心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