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巴西与左翼执政的未来:卢拉会沦为下一个拜登吗?

日新说Copernicium   2025-04-22 22:5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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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政治的未来

物价飙涨、支持率下跌、政治对手的造势阻挠......这些问题最后导致美国前总统拜登退选并连累民主党丢失政权,而今天巴西总统卢拉也深处这种困境。卢拉的任期只剩不到两年,他还有机会赢回民众信赖吗?如若不然,巴西的执政左翼会重蹈美国自由派的覆辙、在明年大选中落败吗?

作者:Cobra Fumando

编辑:阿K

2022年10月30日,汽车工人出身的前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Luiz Inácio Lula da Silva,一般称卢拉)击败时任右翼总统雅伊尔·博索纳罗(Jair Bolsonaro)第三度获选总统,但这远非压倒性的胜利。卢拉在第二轮的得票率仅超过博索纳罗1.8个百分点,是巴西有史以来最小的总统大选票差。尽管默许了权力交接,博索纳罗从未公开承认败选,而博索纳罗的铁杆支持者们则涌上街头抗议,甚至呼吁军方采取政变手段阻止卢拉就任。

2023年1月8日,即卢拉宣誓就职总统后一周,博索纳罗的支持者们冲击、打砸了巴西的联邦议会、最高法院和总统办公室普拉纳托宫(Planalto)。巴西已然进入一个十分危险的极化政治时刻——上一次这种两极危机导致了民选政府的崩溃和长达21年的军人专制。深知这点的卢拉因此提出要弥合社会分歧,捍卫巴西的民主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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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8日,博索纳罗支持者攻击象征巴西最高政治权力的“三权广场”

卢拉也确实在朝这个方向努力,承诺了多项经济与社会政策改革,以期恢复民众的信心,同时不留余力地打击“反民主”力量。第一个年头里,卢拉废除了博索纳罗时期的一些争议性政策,推动多种民生福利计划,并促成国会改革,大幅度简化了巴西被长期诟病的繁复税收制度;司法部门也十分配合,迅速针对博索纳罗的政变图谋和干涉选举行径做出调查,并就后者处罚博索纳罗8年内不得竞选公职,一切似乎都在回到“正轨”。

不过,2024年起形势再度复杂化:因庞大的社会开支和南里奥格兰德(Rio Grande do Sul)州的洪涝灾害,财政赤字大幅增长,加上美元升值和内需增长,国内通胀压力陡增。对于财政问题,卢拉政府并非没有准备,早在2023年便推出所谓“新财政框架”将每年公共支出的增长限制在2.5%以内,并控制公共部门职员的工资增长,通过税制改革扩大税基。然而,这些并不能满足市场的预期,在投资者看来,卢拉管的仍然是“太多了”:他不止一次地批评央行加息,还想要给高收入群体加税。于是,当2024年11月政府宣布对中低收入者免征所得税后,市场情绪失落,巴西雷亚尔继续贬值,导致其成为2024年世界主要工业国中表现最差的货币。

货币贬值和农业歉收致使基本生活用品的价格不断上涨。根据巴西地理与统计研究所(IBGE)数据,2024全年巴西通胀率为4.83%,高于巴西央行的通胀上限目标,其中食品价格上涨了7.69%,而肉、咖啡、水果等产品的价格全年共上涨10%甚至20%以上,鸡蛋的价格则在今年2月猛涨15%。不可否认,巴西的经济仍然向好,失业率持续下降,工薪者的收入也有所增长,但日渐昂贵的柴米油盐实在很难让广大民众感到生活水平的进步。

除了物价,治安与犯罪也严重困扰着巴西人。单从宏观统计数据来看,巴西的社会治安在卢拉治下确实有所改善:2024年巴西谋杀率约为0.179‰,为十年来最低,谋杀案件总数则在卢拉执政两年内下降了9.8%。但是,犯罪率的分布并不平均,在一些经济欠发达的地方如马拉尼昂州(Maranhão)和塞阿腊州(Ceará),谋杀率反而上升。此外,一些地方的过度执法也影响了普通人对实际犯罪情况的观感:在圣保罗州(巴西人口最多的州),因军事警察执法而非正常死亡的人数从2022-2024年间增长了104%。因此,许多巴西人没有感受到治安情况的好转,仍有高达2/3的人不敢单独在夜晚上街。

作者注:Polícia Militar,是从属于巴西州政府的宪兵部队,可被调动于维持治安和处理紧急情况。

普通人的生存困境很自然地反映成对卢拉的不满。2025年1月,巴西民调Quaest显示卢拉政府的支持率降至47%,首次低于不支持率(49%);其中,暴力犯罪(violência)是最多受访者(26%)认为存在问题的领域,且高达65%的受访者认为卢拉没能实现其承诺。其它舆论调查确认了卢拉下滑的支持率:2月,Datafolha的民调显示卢拉的施政满意度从2024年12月的35%下跌至24%,不满意度则从34%上升至41%;3月,IPSOS的调查数据显示高达41%的受访者认为卢拉政府表现糟糕,同时只有27%的人认可卢拉政府的表现。

到4月份,Quaest的新一轮民调显示卢拉施政支持率下降为41%,不支持率则升至56%;其中,东北部居民的不满最为明显,在4个月期间(去年12月至今年3月)对卢拉的支持率下滑了15个百分点。自2002年以来,贫困落后的巴西东北部一直是政治左翼的铁票仓,左派总统候选人在这里往往以三到四十个百分点甩开其他竞争者,卢拉在这一区域失去支持毫无疑问将对明年选情产生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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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est今年4月公布的民调,反映了从2023年4月至2025年3月卢拉政府的支持度变化。淡蓝线为支持率,黑线为不支持率,灰线为“不知道/无应答”者比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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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份民调,反映了巴西各地区受访者对卢拉政府的支持度变化,东北部(Nordeste)的支持率变化是最剧烈的。

恢复民心,卢拉道阻且艰

明面上看,卢拉的当务之急是控制通胀,因为近几个月支持率的下滑正好也是物价上涨最严重的时期。但是如果其手段只限于传统的反通胀政策,那么巴西的民生状况可能不会有太多好转。巴西当前通胀的主因在于农业歉收、货币贬值和内需增长,其中农业歉收是导致近期食品价格上涨的最关键因素。

短期内,政府可以通过加大食品进口缓解国内需求缺口,这种考虑也促使卢拉政府近日取消基本食品的进口关税。此外,央行加息和国际汇率变动也使得巴西雷亚尔近期出现好转,这有利于缓解巴西的进口成本和通胀趋势。

但是,农业生产和货币价值受制于气候条件和国际市场的供求关系,政府难以直接在这两个方面干预控制通胀。那么,更重要的便是借助节约公共开支的手段降低国内消费需求,但这将损害低收入者的利益并加剧不平等,而正是这些低收入群体为卢拉提供了最大程度的支持。

遗憾的是,对卢拉政权来说,社会政策成为了可以被牺牲和妥协的内容。事实上,本届卢拉政府从一开始便鲜有社会政策上的创新,除了2023年推出的Pé-de-Meia助学金计划,更多是恢复和强化早前卢拉(2003-2011)和罗塞夫(2012-2016)政府就实行了的举措,比如广为人知的家庭补助金(Bolsa Familia)、住房补贴政策(Minha Casa, Minha Vida)、平价药物(Farmácia Popular)、鼓励医护人员服务偏远贫困地区的Mais Médicos计划,等等。

由于财政赤字压力和政策施行中出现的欺诈、瞒骗等问题,卢拉政府对这些再分配性质的开支只好选择“拆东补西”。去年,巴西央行披露,“家庭补助金”的领取者在一个月之间将30亿雷亚尔用于网络博彩,这相当于“家庭补助金”当月20%的预算。于是,在2025年全国预算案中,卢拉政府计划从“家庭补助金”削减77亿雷亚尔的开支,同时为养老金和低收入家庭燃气补助等项目增填一百多亿雷亚尔。

卢拉的政策推行之所以如此“蹑手蹑脚”,源自他对政治妥协的依赖:他相信可以通过协商和讨价还价的手段,拉拢非左翼党派的政客,实现至少部分的政策目标。巴西政坛活跃着十多个大小不一的政党,许多政党立场模糊,没有纲领性的手段约束自己的国会代表。这些政党被巴西人贬称为Centrão,因为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给自己、亲信和所在地方输送利益,而只要当届政府能够保证这些利益,他们就可以加入执政联盟;反之,如果政府遭受严重的丑闻或民众声讨,这些党派也会迅速和当局划清界限。

目前,巴西的国会两院有一半以上议员来自所谓的Centrão党派,卢拉不得不和他们交涉,以行政权力(如部长任命)和预算特权(如默许国会议员们从年度预算里划拨“秘密经费”,即使最高法院已宣判此行径违宪)换取支持。有了Centrão的支持,一方面卢拉可以在现任期第一年就攻克税收改革这种老大难问题,一方面卢拉也需要和激进的改革议题保持距离:一些触动既得利益和传统价值的提案,比如36小时工作周和堕胎权,难以劝服背靠商界和保守宗教团体的Centrão政客。

如今,卢拉陷入支持率困境,Centrão也开始动摇,和反对派人马进行更加密切的往来。比如,作为Centrão一员的社会民主党在卢拉政府中占有3个部长职位,但其领袖吉尔贝托·卡萨比(Gilberto Kassab)对卢拉施政并不满意,批评其“与现实脱节”,日前还和博索纳罗进行会晤,讨论对国会议案和选情方面的支持。

巴西的国会并不是唯一限制卢拉施政的地方,各地方的行政长官也形成了重要的门槛。在公共安全问题上,巴西的州长有着相当大的权力,可以调动、差遣军事化的警察部队开展执法行动,而这些军事警察也在州长们的纵容下“横冲直撞”,犯下许多滥杀事件。

鉴于此,卢拉政府提出专门拨款为地方军警配备执法记录仪,还试图推出修宪案允许联邦政府立法规范地方部门的执法行为,从而建立全国协同的公共安全体系,更好地打击犯罪。这些动议受到了许多地方首长的质疑和拒绝,如戈亚斯州(Goiás)州长罗纳尔多·卡亚多(Ronaldo Caiado)就表示各地治安情形不同,联邦政府不宜干预,自己作为州长也不会给本州的军警配记录仪。

卢拉当然还有其它的政策,虽可能产生积极影响,但尚处起始阶段,很难在短期提升民众支持。2024年1月,卢拉宣布启动所谓“巴西新工业”(Nova Indústria Brasil)政策,明列六大重点任务,意在促成巴西制造业的可持续创新发展。

根据政府公布数据,截至2025年2月,在“新工业”政策的鼓励下,巴西工业生产实现了3.1%的年增长,为过去十年中第二高,获得统共3万4千亿雷亚尔的相关投资。考虑到巴西两位数的基准利率,这一工业成绩的取得十分不易,但由于央行的持续加息,投融资成本上升,新工业项目的落地将出现停滞,持续的工业增长会越发困难。

近期,卢拉还施压环保部门,意在能让巴西石油公司在亚马逊河口盆地勘探石油资源,为日后的开采做出准备。表面上,发掘石油矿藏是为增进巴西出口创收的机会,为贫困的当地(阿马帕州)创造更多就业,实际上也是卢拉为了笼络现任参议院主席Davi Alcolumbre的谋略。只不过,石油勘探开发是一项长周期的工作,亚马逊河口是否存在石油、储量多少也是个未知数,卢拉能做的也只有利用这张没有担保的“支票”安抚盟友,让国会的议程和政府尽可能地靠拢。

除了内政,愈发凶险的国际局势也将对巴西的社会与经济产生震荡,卢拉也必须做出慎之又慎的选择。在第三次执政的前两年,卢拉一直尝试提升巴西在世界舞台的影响力,但收效不佳,反而因为过于鲜明的立场(如批评以色列对巴勒斯坦的军事打击)加剧了巴西国内的意识形态冲突。

特朗普第二度当选美国总统后,关税和货币政策上的大幅转向对巴西的经济稳定产生威胁,政治上也为巴西右翼注入了“强心针”。为了拯救其父,博索纳罗的三子爱德华多(Eduardo Bolsonaro)近日赴美,声称自己受“政治迫害”,希望借助与共和党和特朗普的关系促使美国制裁巴西最高法院大法官亚历山大·德莫赖斯(Alexandre de Moraes)。

德莫赖斯是博索纳罗涉嫌政变案的主审法官,去年还因为社交平台X的合规问题而中止巴西人访问X,与特朗普的盟友、世界首富埃隆·马斯克产生冲突。马斯克亦不止一次在社媒上表达对巴西右翼的声援,强烈攻击卢拉政权和巴西最高法院,而他目前在特朗普政府中的地位意味着美国对巴关系亦可能受负面影响。

即使一切政策能够切实地提升普通民众的生活质量,卢拉政府在公关上的弱势也会阻碍卢拉支持率的恢复。卢拉一般利用政府活动和公开集会的机会宣传自身政绩和政策观点,而博索纳罗和许多右翼政治人物擅长利用社交平台如Whatsapp、Instagram、X(前Twitter)等传播政治言论。

在全民上网的今天,博索纳罗势力的宣传攻势更容易抓住普通民众的眼球,而卢拉的手段则被认为是生硬而不接地气的。一个鲜明的例子是,今年1月财政部为了防止电信诈骗而推出监管措施,其规定所有金融机构需要每月向巴西税务局披露在付款平台Pix上经手的大额转账。

然而,自由党议员尼古拉斯·费雷拉(Nikolas Ferreira)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不实信息,声称政府会通过此举对Pix平台上的交易额外征税,这引发了民众的强烈反应,导致一周内Pix平台交易量下滑11%,最终迫使财政部撤回这一政策。凭借社交账户的高关注量,博索纳罗势力的政治“明星”们在网路上散布各种虚实难辨的流言,将卢拉政权形容成腐败且谎话连篇的犯罪集团。面对挑战,卢拉政府也强化了民族主义叙事,提出诸如“巴西属于巴西人”(O Brasil é dos brasileiros)的口号针对亲美、亲特朗普的右翼势力,以此相抗衡。

如果卢拉无法挽救支持率,2026年大选会是怎样的结果?

2022年,卢拉在选战期间表示自己不会寻求连任,但左翼后继无人的尴尬可能迫使卢拉再度出选。事实上,从卢拉2002年第一次胜选总统以来,巴西左翼的选举几乎已离不开仰仗卢拉的名誉,那些有意和卢拉保持距离的左派人物只能处在边缘状态。如今,卢拉年事已高,左派们必须要“自力更生”,但卢拉在政坛上长期而过分的亮相不可避免地挤占了新一代左翼领袖的成长空间。从知名度和号召力来看,巴西的轻壮年左翼人物不但没法超越卢拉,也难以匹敌那些惯用社媒平台的右翼新星。

此外,卢拉也早已不是那个拥有无可置疑的人气的大众领袖了,2014年以来的“洗车行动”(Lava Jato)让许多人深信卢拉和他的劳工党集团与巴西传统的腐败政客别无二致,在选举中和卢拉靠拢不可避免的要疏离大量选民。成也卢拉,败也卢拉,曾经靠着卢拉凯歌高晋的泛左翼因为卢拉的丑闻以及缺乏有力的替代人物在近十年来的选战中接连败退。现在看来,卢拉也不得不咽下“苦果”,以高龄之躯再一次代表左翼出战明年的总统大选。

如果必须要给出卢拉以外的左翼总统人选,那么不得不提一下现任财政部长费尔南多·阿达(Fernando Haddad)。阿达是黎巴嫩移民的后代,在从政前是圣保罗大学教授。2005年,阿达被卢拉任命为教育部长,在这份职位上其表现虽不是毫无争议,但也可算斐然:他负责建立了大学助学金制度(Programa Universidade para Todos),惠及上百万学生;大幅提升了联邦政府对基础教育的财政资助;改良并推广了高校入学标准化考试(ENEM)。由于其立场相对温和,卢拉在2012年指派阿达竞选圣保罗市市长,阿达的第一次选战以胜利告终。

然而,由于宏观政治气候的剧烈变化以及市长政绩不佳,在这之后阿达的选举经历就只有连败了:从2016年圣保罗市长选到2018年总统选再到2022年圣保罗州长选,阿达无一不是以大比例输给对手。比这些黯淡经历更雪上加霜的是,阿达现在担任巴西的财政部长,这份被誉为“世上最糟糕的差事”承担着巨大的责任,却难以和总统分享政绩。为了稳定财政支出,阿达不止一次需要和总统“唱对台戏”,这让他在去年夏天的进口商品征税风波中挨尽了骂名(尽管博索纳罗最后也支持这项征税,网民们把炮火对准了阿达,Taxadda的迷因在网络上火爆传播)。作为施政者,阿达行事稳健,拥有良好的资质,但公众形象尴尬,亲和力不足。因此,外界并不看好阿达作为左派的总统候选人。

右翼方面,下届总统的可能人选十分多元,但碍于博索纳罗的持续造势还没有太多人做出高调表态。目前,前总统博索纳罗被巴西选举法院禁止参与公职选举,还因为涉嫌于2022年大选后谋划政变正受到巴西最高法院的调查,但他仍然高呼Bolsonaro 2026的口号,指望明年重登总统宝座。

目前,博索纳罗所属的自由党(Partido Liberal, PL)正在国会积极推动所谓《大赦法案》(Projeto de Lei da Anistia),表面目的在于宽赦那些因2023年1月8日冲击三权广场被判徒刑的示威者,实际可以被用于解除针对博索纳罗的可能定罪。自由党议员还提出修正《清白履历法》(Lei da Ficha Limpa)将参选禁令的时长从8年缩减至2年。

而除了博索纳罗,下届大选来自右翼的佼佼者还有圣保罗州州长塔西西奥·德·弗雷塔斯(Tarcísio de Freitas)、帕拉纳州州长拉蒂尼奥·儒尼奥尔(Ratinho Jr)、米纳斯吉拉斯州州长罗密欧·泽马(Romeu Zema)、戈亚斯州长罗纳尔多·卡亚多(Ronaldo Caiado)、以及网络名人帕博罗·马萨尔(Pablo Marçal)。除了在去年圣保罗市选举中意外走红的马萨尔,这些候选人都是职业政客,且无一例外都是博索纳罗的亲密伙伴或支持者。因此,对博索纳罗来说,即使《大赦法案》或选举法修正无法获得国会支持,还可以效仿曾经的卢拉,哪怕被禁止参选甚至入狱监禁也可以在幕后影响局势,在2026年大选中背书支持其他的右翼候选人。

从目前各大民调机构的数据来看,卢拉基本是代表左翼的唯一总统候选人,在其他右翼人选面前也只有微弱的优势。考虑到巴西的司法部门一致赞同制裁博索纳罗,2026年的总统选举大概率会是卢拉与一名右翼“新秀”之间的角逐。相对于卢拉,这些右翼候选人的弱势在于全国范围内有限的知名度,但如果能得到博索纳罗的背书,其竞争力将大幅提升。如果卢拉无法阻止支持率的进一步下跌,其将失去大部分Centrão政党的支持。又因为不少右翼人选来自Centrão政党,可以预见Centrão将在选举第二轮中动员支持这些候选人而非卢拉,卢拉的连任之路将会十分困难。

结语:巴西面临的问题并非孤例纵观2020年代,不少国家的泛左翼进步派和自由派人物借着民众对保守派执政的强烈不满而上台,却在一届任期中因无法有效改善民生问题被迫再次让出政权。2022年的韩国,2023年的阿根廷,以及2024年的美国,无不如此许多仍在位的左派政府也深陷支持率危机,很有可能在即将到来的大选后回归右翼统治。比左派失去政权更令人担忧的是,进步主义、自由主义的政治原则正经受合法性危机:维护弱者权益、坚持社会公正的传统左翼信条被右翼挪用和解构,移民、性少数、女性等长期遭受歧视和差别对待的群体反而被攻讦为高傲、蛮横的特权者。对于这些问题,左派需要的不仅仅是自我检讨——是否在党同伐异和官僚政治里迷失方向,而与普通人的生活与期待之间脱节——还需要构思与时俱进的策略与公众进行平等、开放的交流互动。对力量更加微弱的巴西左翼而言,这些任务无疑是更加艰巨的。

资料来源:

Agência de Notícias da Indústria Americas Quarterly, BBC News Brasil, CNN Brasil, Folha de S.Paulo, Poder360, O Globo,Wikipedia,X (formerly Twi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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