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

随着全球对绿色低碳发展的高度重视,非洲大陆作为世界上可再生能源资源最为丰富的地区之一,其能源绿色转型与可持续发展的路径备受瞩目。非洲不仅蕴藏着巨大的太阳能、风能等可再生能源,也面临着能源短缺、气候变化以及基础设施建设薄弱等多重挑战。非洲的能源可及性问题尤为突出,这也是制约其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因素之一。尽管非洲拥有世界经济增长的潜力,但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滞后,电力供应不足,导致能源可及率低,严重阻碍了非洲国家的社会经济发展。同时,全球气候变化问题加剧了非洲的能源困境,国际资本在传统能源领域的投资趋势减弱,而可再生能源发电成本的快速下降和电力需求的攀升,为非洲可再生能源投资带来了新的机遇。因此,通过深入研究非洲可再生能源市场的潜力、投资环境、融资机制以及政策法规等方面,为投资者和政策制定者提供有益的参考和借鉴,推动非洲可再生能源投资的可持续发展,助力非洲国家实现能源转型和可持续发展目标。

非洲可再生能源融资模式

2000—2020年,全球在可再生能源领域共投资2.8万亿美元,其中只有2%投向了非洲,75%以上的投资主要集中在南非、摩洛哥、埃及和肯尼亚。非洲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比较滞后,投资整体上以水电和太阳能为主,风能和地热能为辅。

从资金来源来看,大多数能源投资以公共融资的形式为主。由于政治、法律和经济风险等因素,相关项目难以吸引私人资本。过去的20年间,可再生能源行业共获得了640亿美元的公共融资,以中国、法国、德国和英国为首的10个国家提供了非洲85%的公共资金。其中,中国是最大的贷款提供方,提供了约占融资总额38%的贷款资金。在非洲,《联合国气候变化公约变化框架》下的绿色气候基金和全球环境基金也是重要的资金来源。绿色气候基金向非洲国家提供了61.7亿美元和188亿美元的联合融资,全球环境基金共向859个气候项目提供了26亿美元和197亿美元的联合融资。绿色气候基金和全球环境基金能够结合灵活的融资工具吸引私营部门投资,在提供优惠资金的同时提供政策支持,并可以快速复制和推广。

从融资工具来看,贷款是为非洲可再生能源项目提供资金的最常见工具,占资本引入的78%,股权资金占20%,其余2%来自发债、开发贷、建设贷、银团融资和税务融资等。尼日利亚、摩洛哥、南非、肯尼亚、加纳等国发行了绿色主权债券,在推动绿色投资方面进行了创新尝试。此外,担保工具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埃及West Bakr风电场使用了1.22亿的担保用于管理非商业风险,多边投资担保机构(MIGA)向法国Meridiam公司提供2530万欧元用于收购Asonha Energie SA公司股份,为Kinguélé Aval水电站项目提供融资担保。

从融资需求来看,实现非洲的能源和气候目标意味着近十年能源投资需求将增加一倍以上。根据国际能源机构“可持续非洲情景”下的预测,2026—2030年非洲地区每年将有超过1900亿美元的新增能源投资,其中2/3用于清洁能源,其能源投资占非洲GDP的比重将上升至6.1%,略高于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平均水平,但仍仅占国际能源机构2050年净零排放情景中全球总量的5%。2030年,非洲大陆的电力装机容量将近乎翻倍,其中125GW将完全来自太阳能光伏。可再生能源将在提供新增装机方面发挥重要作用,非洲的电力需求将增长75%,太阳能光伏和风能将提供27%的发电量,是目前的8倍。撒哈拉以南非洲要在2030年实现100%通电率,预计需要投资超过3500亿美元。

投资环境评估

尽管非洲大陆有着巨大的电力需求和丰富的资源,但新冠疫情、能源危机以及日益恶化的气候风险使得许多非洲国家越来越难以筹集足够的资金支持其气候雄心。许多国家的借贷成本已达到不可持续的水平,偿债成本倍增,是欧洲和北美的2—3倍。非洲可再生能源存在电力开发“缺市场”、项目融资“缺信用”、投资回报“缺保障”等诸多问题。非洲国内储蓄率低、可用资金规模小,金融体系不够完善,融资渠道单一,国家主权信用评级低,政府担保能力有限等问题严重影响国际企业和金融机构在非投资意愿。

从宏观环境来看,非洲全球主权债务风险居于全球高位。主权债务偿付能力直接关系到国家风险高低和外部融资能力,因此在积极推进非洲可再生能源投资时,需要特别关注主权债务风险问题。此外,非洲可再生能源领域国际合作的一个特征是重视顶层设计,通过建立政府间或非政府间的合作框架来引导资源向可再生能源领域倾斜。纵览世界范围内的对非可再生能源跨国合作机制,非洲联盟、欧盟、美国、印度、阿联酋均对非洲发起了关于气候变化、促进可再生能源合作方面的倡议、规划等,部分倡议还与非洲国家内部倡议相对接。以发达国家为主导的非洲气候国际合作机制主要包括:《非洲-欧盟可再生能源合作计划》《非洲能源计划》《阿联酋金融倡议》,这些国际合作框架不仅有相应额度的资金安排,还制定了明确的可再生能源电力量目标。同时,将相关的企业、金融机构纳入合作机制,合作机制的目标明确,参与主体等相关机制安排到位,为促进非洲可再生能源计划搭建了明确的合作框架。

从行业环境来看,目前撒哈拉以南非洲仍依赖传统的火力发电,中东部非洲国家以水力发电为主。撒哈拉以南非洲电网输配电损失高,农村地区用电覆盖率低,分散式光伏电站和微型电网逐渐成为投资建设的新增长点。撒哈拉以南非洲在电力结构多样化、新增发电容量和输配电基础设施的升级方面,都提供了广泛的市场需求和投资机会,可再生能源发电仍是撒哈拉以南非洲未来主要发展方向。但撒哈拉以南非洲缺乏市场化的电力市场,上网电价、批发电价和零售电价的决定权基本上均掌握在政府和国有企业手中,政府和国有企业仍主导着国内电力市场。受政府投资不足、设施老化及缺乏维护、国有电力公司运营效率低下、电力设备偷盗严重等诸多因素影响,非洲大陆整体的电力覆盖率是全球最低水平,仅为73%。

从投资主体来看,主要包括东道国政府、国有电力公司、投资人(发起人)、设备供应商、运营商、金融保险机构、财务咨询公司、律师事务所、行业协会等。与传统能源相比,新能源项目的融资创新活跃,融资商业化、市场化程度较高,“投资人主导”和“短平快”特点较为明显。

图片

从风险缓释工具来看,由于可再生能源项目的融资特性,上述影响因素可能直接阻碍了项目初始阶段的开发和融资,导致高资金成本最终转化为终端消费者的高昂电价。MDB、DFI(包括出口信贷机构)等也采用了大量的降低风险措施。这些措施包括一揽子解决方案工具,旨在降低多种风险因素影响,包括政治风险(如战争、征用和违约)、政策和监管风险、经济风险(如货币波动和汇兑限制)、承购方不付款风险,以及与资源可用性、输配电能力等相关的不确定性。可再生能源投资可能遇到的主要风险类别以及降低风险的常用工具见下表所示。创新技术和风险缓释工具增加了对担保的使用,以引导资本投资用于可再生能源。

投资机遇和发展前景

《非洲可再生能源倡议》提出至2030年非洲大陆新增300GW装机电力的目标。目前,已有超过40个非洲国家制定了可再生能源发展计划。截至2022年5月,已有53个非洲国家向《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提交了国家自主贡献。撒哈拉以南非洲正积极探索发展化石能源以外的电力供应模式,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发电。非洲多国政府已制定出台可再生能源产业政策,大力吸引投资。从产业支持机制来看,主要包括制定可再生能源目标、出台上网电价政策、竞拍、税收优惠和财政激励等。

可以预见,非洲地区可再生能源的投资机会将会不断增加,金融领域更多聚焦可持续发展投资,日益增长的绿色和气候融资计划将推动非洲可再生能源产业加速发展。世界银行和国际金融公司推出的“太阳能规模化开发计划”、德意志银行的“全球能源转型上网电价计划”,南非开发银行的“气候融资贷款计划”等为非洲可再生能源投资提供了多渠道的融资方案。

作为可再生能源发展的领军者,中国可以利用自身技术优势和项目经验,帮助非洲实现经济发展目标。中国在可再生能源设备出口和工程承包服务上优势显著。中国光伏企业已占据全球70%以上的市场份额,硅片产量占比高达97.3%。全球十大风电制造商有6家中国企业,中国风机容量占全球份额的45%。据官方数据,中国新能源汽车、锂电池、光伏产品对非洲出口分别同比增长291%、109%和57%,有力支持了非洲绿色能源的转型。非洲是中国第二大海外承包工程市场,中国企业累计在非签署承包工程合同额超过7000亿美元,完成营业额超4000亿美元。中国可在发展国内可再生能源的同时,充分利用技术和项目实施等方面的优势,推动非洲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加强可再生能源国际合作。

长期以来,在中非合作论坛框架下,中国先后宣布对非开展“十大合作计划”“八大行动”和“九项工程”,支持非洲国家提升自主可持续发展能力,切实破解非洲基础设施滞后、人才不足、资金短缺三大瓶颈。未来,除了传统的产能合作和绿色基建优势以外,中国将在标准输出、技术研发、规划设计、可再生能源投资、能力建设和人才培养等主要议题提供更加切实支持。

展望未来,非洲可再生能源投资的发展应当紧密结合全球绿色低碳发展趋势,积极融入国际合作与治理体系。随着全球绿色低碳转型的加速推进和非洲国家能源需求的不断增长,非洲可再生能源市场将吸引越来越多的国际投资者和金融机构的关注。非洲应当把握历史机遇,克服发展障碍,推动可再生能源投资取得实质性进展,为构建清洁、低碳、可持续的全球能源未来贡献力量。通过中非双方的共同努力和合作创新,非洲将实现能源绿色转型与经济社会发展的双赢局面,为全球绿色低碳发展贡献重要力量。